“早结早离。”
沈寻没让戚含真等太久,第三天下午就给他打去了电话。
“你那天说的,还算数吗?”
人民币很不幸地又被戚含真勒进怀里,好不容易从他胳膊间钻出脑袋,头上的毛都塌了,愤怒地喵喵叫,然而再度被戚含真无视。戚含真紧张得手脚冰凉,声线却平稳无波,“当然,不过我得另外追加几个条件。”
对面突然沉默下来,戚含真没让冷场太久,主动说:“单纯的交往不好定义,我需要给我们的关系加个保障,最好得领证。”
“**还有呢?”沈寻冷淡到可以结冰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,尽管他平时说话就没有起伏,但戚含真还是听出他此刻心情不好,毕竟这事搁谁身上心情都不会好。戚含真努力斟酌着腹稿,期望能让他答应下来,“我不会纠缠你太久,一年,只有一年,期限一到立刻离婚,怎么样?”
“别的条件呢?”
戚含真一时摸不准沈寻的态度,说不生气吧声音可有够冷的,说生气吧还能冷静地分析他的话,还捕捉到了他说的“几个条件”。
“咳**”戚含真其实并没想好具体还有什么要提的,但怕错过这个机会沈寻就不搭理他了,飞快地边想边说:“同居是一定要的**还有晚上必须睡在一张_On the bed_**呃***的话**不能光有证不干事吧?”
戚含真说完等了半天,手机里却再没传出声音,难道沈寻被他气晕了?戚含真一看手机才发现,电话已经被挂断了!
行吧,继上次被摔门后又达成了被挂电话成就。
“我好惨A。”戚含真抱着人民币诉苦,“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最后***什么的,我可不好意思再说一遍。”
人民币一脸嫌弃地看着他,戚含真厚着脸凑到它肚子上xi猫,低低地叹了口气,“唉,我要是人民币就好了,人人都爱我,还用得着这样吗。”
戚含真的声音越说越小,人民币肚子上蓬松的毛悄无声息地*了几绺。
“你答应了吗?”游然声音里透着急切。
“没。”
“为什么?”游然说完便发觉不妥,立马找补:“我是说**含真哥为什么要提这么过分的要求,威胁要和你交往就算了,还想和你结婚。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沈寻没告诉他戚含真还有更过分的要求,他并不想让游然知道那些。
游然心急如焚,巴不得劝沈寻赶紧答应下来,心想戚含真长得那么好看,你也不亏,但为了不招他反_gan,只能生生按捺住急迫的心,仗着打电话看不见自己的脸,眼珠转得飞快,再开口已是一副凄惨的景象:“兴许含真哥是开玩笑的,你再帮我问问好不好,后天他们就要派人过来了,_F_子我能卖的都卖了,剩这一tao再被他们封了,我和我_M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!”
“寻哥,我不想坐牢**”游然此刻是真情实_gan地哭了,他才二十二,人生刚开了头,如果真Jin_qu一遭,背上这么个案底,这辈子就完了。
“你去和含真哥说,钱我一定会还,只要他肯借**求求你了寻哥,我现在只有你了**”
沈寻心里不好受,他和游然认识十几年,暗自倾心他五年,极爱他的恣意洒neng,何曾见过他这么低声下气的模样,一颗心化了开来,放柔语气道:“你先别急,我晚上再问问他。”
“还有什么要问的?”戚含真sChuang后接到了沈寻的电话,心知这是有戏,不然沈寻不会再打电话过来。
沈寻一句废话都没有,开门见山道:“我答应了。”
“你想好了,我那些要求,全都答应了?”
“嗯。”
戚含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,沈寻接受他的要求并非是出于爱他,相反,恰恰是因为爱别人才勉强自己接受了他那些不可理喻的要求。
这时戚含真倒突然希望沈寻拒绝他了,至少那样说明他并没有很爱游然。
我还真是难搞A,戚含真手背搭在额头上,这么吐槽自己。
“所以,你什么时候打钱?”
大概是他的沉默惹沈寻不满了,沈寻语气格外不耐烦,活像是讨债的。
果然这年头借钱的都是大爷。
但戚含真没有立马转账,他大半资产都在理财产品里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,还得去找戚松风。
更重要的是,这钱不是小数目,可不能白给,必须找律师拟协议。虽然他信得过沈寻的人品,但也不能保证沈寻就一定会老老实实按要求来,他那么壮的人,要是不想履行义务戚含真也强迫不了他。
毕竟沈寻一点儿也不喜欢他。
哦不对,何止是不喜欢,现在应该是很讨厌他了。
戚含真对这一点很有自知之明。
听了戚含真的话,沈寻没再坚持,只说:“那就明天吧,你提前安排好律师,早上八点,我来找你。”
“就这么急着和我结婚A?”戚含真故意曲解他的意思。
沈寻冷冷道:“早结早离。”
戚含真一顿,心想我这不是自取其辱么,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,“也是,那晚安,早——”
这回戚含真倒是听见了挂断电话的声音。
和想象中一样冷漠,果决。
律师很年轻,大约是第一次接到这种委托,没有前例可循,愁得都没睡好,眼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。
戚含真气色却很好,因为想到今天要拍结婚照,昨晚特地强迫自己早睡,早上还偷摸用了戚松风的护肤品,穿上了那件最好看的西装,衬得他更是yao细tui长。
相比起戚含真的郑重其事,沈寻便随意得多,虽然也穿的是西装三件tao,但戚含真眼尖地看出来这件和他平时上班穿的没什么不同,甚至有理由相信假如他们公司没有着装规定,那么沈寻今天一定穿着大ku衩人字拖就来了。
律师的职业素养还是很高的,并没有对两位当事人投以好奇的目光,按照彼此的要求很快起草好了协议,没想到沈寻比戚含真还急,飞快过了一眼就签了字。
一副自暴自弃的架势。
协议是从第二个工作日开始生效,但沈寻已经等不及了,领完证后就催戚含真搬去他家。
沈寻等在门外,戚含真在屋里收拾东西,戚松风抱着人民币倚在门框上,眉宇间*云笼yinJ,说不生气是假的,可更多的是担心,“含真,你不小了,很多事我也管不了,听我一句话,偶尔犯犯傻可以,但不能一直傻下去,明白吗?”
戚含真He上行李箱,走到戚松风面前,抬头定定地看着他,“叔你别担心,我心里有数,我发誓,这辈子就傻这么一次。”
“你有数就好。”戚松风不动声色地叹口气,修长的手指陷在人民币的毛里抓了抓,神色犹豫地问:“你老实告诉我,当初出国是不是因为沈寻?”
“嗯。”戚含真zhui角一弯,“叔你真聪明。”
“都要跟人跑了还拍什么马屁。”戚松风嗤了一声,到底板不起脸,“我说怎么不要我找_F_子了呢,原来自己找了更好的,花我几个亿,老婆本都没了。”
“我看蒋医生也瞧不上你那点钱吧。”
戚松风一愣,不耐烦地挥手道:“行了行了你快走吧,麻溜儿的。”
戚含真笑着走出去,行李箱拖在地上发出骨碌碌的声响,沈寻坐在车里硬是一动不动,头都没往他的方向偏一下,权当他的世界没有戚含真这个人。
戚含真笑里多了几分苦涩,又自我开解地想,没关系,也没指望沈寻立刻给他好脸色,这才第一天呢,不急。
戚含真走到车后,发现后备箱倒是已经打开了,有些好笑地想,所以装没看见自己有什么意义呢。
因为随时可以回来所以他只带了这一季的_yi_fu,两个大箱子里几乎都是拍摄器材和厨具,甚至连盘子杯子碗之类的都带了。
谁叫他的粉丝太闲,把出镜次数多的厨具餐具都给起了名字,有时他没用哪个粉丝还会不高兴,弹幕评论都在问是失宠了还是寿终正寝了,还会私信声讨他冷酷无情喜新厌旧始乱终弃嘤嘤嘤。
这就导致两个行李箱特别沉,沈寻的车底盘又高,戚含真怕动作太cu_bao砸坏了器材,只能硬抬,结果抬了半天愣是没抬上去,正在思考叫戚松风出来帮忙会不会被打死时,手里突然一轻,沈寻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走到他身边,轻而易举地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。
戚含真有些没面子,明明我比你大好不好。
算了,五年前就知道两人的体力差距悬殊了。
“谢谢。”戚含真退后一步,看沈寻单手拎起沉得跟塞了杠铃般的行李箱,担惊受怕地想,万一沈寻日后对他使用武力可怎么办。
不过沈寻是真的很帅。
剪裁He身的西装包裹着高大的身躯,因为弯yao使得肩背更加挺阔,平时看起来不打眼的手臂由于用力而鼓起了壮硕的肱二头肌。
戚含真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臂**好吧他这做菜的胳膊实在不够看的,什么肱二头肌,他只知道大盘_chicken_黄焖_chicken_叫了个_chicken_。
也许是他发呆发得太明显,惹得沈寻打量了他一眼,终归是一言不发上了车。待戚含真在副驾驶上坐下,不知从哪摸出一片创可贴递过来,语气不辨喜怒:“食指贴上。”
戚含真茫然地伸出手,才发现食指上渗出了一条半寸长的血线,应该是刚被行李箱上的五金划破了。
戚含真包上创可贴,摸着食指上的皮卡丘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,他承认他喜欢沈寻有被外表xi引的成分在,但沈寻这个人本身就是很好的人A。
沈寻余光瞥了他一眼,继而目视前方道:“那是我妹放在车里的。”
“噢——噗**”戚含真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,看着沈寻突然变红的耳垂,觉得这婚结得也不是那么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