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醒醒!”并没有马上上岸,厉执不客气地大力拍着少女的脸。
只见少女发髻已然凌乱,好几缕散落下来,脸上毫无血色,双眼紧闭,卷曲的睫毛上挂满水汽,被厉执粗暴地拍了一阵,突然吐出几大口水,上气不接下气地剧烈咳嗽起来。
“难受吧?”厉执捏住她向下滴着水珠的下巴,“想不想上去?”
“……”少女一双盛着秋水的瞳仁此刻微微泛红,艰难喘息着,却面无表情看他,仍是不发一言。
恶劣一笑,厉执便又给她摁了进去。
水下传来“咕嘟嘟”的声音,那少女猝不及防又喝了些水,传来极为狼狈的声响,可无论如何痛苦,厉执发现她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。直到看见她不管不顾扑腾的手腕终于被铁镣磨破,血丝在水里化开,厉执才给她提起来。
“还不肯求饶?”厉执觉得不能理解,不过是一个看起来还没他年纪大的少女而已,怎么服个软这么难,天墟弟子都如此有骨气?
果然,少女这回面上更加狼藉,可是一番撕心裂肺的咳嗽过后,苍白的嘴唇依旧紧抿,只气若游丝地瞪着他。
厉执被她瞪得有些不耐烦了,脱口骂道:“瞪个屁!给你眼珠子抠出来!看你还敢在这装哑巴!”
“……”
本来只是顺嘴一骂,结果骂完了厉执心里突地一动,诧异问她:“你不会真是哑巴吧?”
“……”对方还是不说话,却是总算有了反应,垂下眼,像是默认。
还好不聋。
厉执下意识想着,抢个又聋又哑的回来那可太没意思了。
不过眼下显然兴致也失了大半,厉执“嗤”了一声,将她又往肩上一扛,终是离开了水面。
“你老实陪我玩几天,等我玩腻了心情一好,说不定跟鬼老大求个情,”随意扔了对方在屋地上,厉执大咧咧往她面前一坐,故意作弄她道,“就求他……给你留具全尸。”
可惜想象中的惊恐视线并没有出现,那少女一离开池子,仿佛气色都迅速恢复了,即使身上还湿透着,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许多,正双目锐利地盯着一处看
。
厉执顺着她的目光,低下头,表情一愣。
他这才意识到,自己下水之前随手脱了那件唯一的外袍,此刻浑身光溜溜,什么都没穿,尤其那里,由于他坐姿大敞,正一览无余地晾在对方眼皮底下。
“……”
心里倒是有那么一丁点害臊,毕竟他在教里还没怎么见过与他同龄的女孩子,但厉执不是很想在这少女面前失了颜面,干脆眼珠一转,指指自己那东西笑嘻嘻开口。
“你把我看光了,按照你们的规矩,你这清白是不是毁了?我看你娇娇弱弱的,以后多半是分化成地坤的命,地坤名节最重要,这要传出去,哪还有天乾要你?”
“你要不……”
说着,厉执双腿更过分地往前挪了挪,努力想从少女脸上看出一丝窘迫来,扬起下巴道:“给我捏捏腿,我就考虑一下,不到处去说——”
却话音未落,哗啦啦的铁镣声骤然响起,厉执趾高气扬的表情猛地凝固在脸上,嘴巴大张,双眼瞪成一对铜铃,眼角无法克制抖动,直到豆大的泪珠从眼眶奔涌而出,总算一嗓子叫出来,叫得一个肝肠寸断。
“你撒手!”
紧接着,蓦地有敲门声响起,厉执眼泪汪汪正要说话,嘴却被刹那捂住,头晕目转间,二人一同滚到了床底下。
10刁徒(三)
敲门声持续了半晌后停下,厉执双臂被缠绕的铁链勒紧不能动弹,嘴也被死死捂着,尤其下面那里刚被用力攥住,双腿发软,让他差点窒息的疼痛还深刻印在脑海,心中未免憋屈不已,他长这么大,除了被厉白儿揍,当真头一回受人如此对待。
不甘地又用力一拱,厉执咬牙想要挣开钳制,却在这时,“吱嘎”一声,屋门竟是被推开,那本以为已经离开的人似乎进来了?
庆幸有了救兵之余,厉执心下也不由泛起几分疑惑,按理说整个教内除了他娘厉白儿,没有人敢擅自闯入他的房间,可这人如果是厉白儿,那刚刚压根就不会敲门。
所以……是谁?
这么想着,内心又被好奇占据,厉执不急着挣扎了,甚至因为身上不着寸缕躺在这冰凉的地上有些发冷,下意识往身后贴过去。
那少女的云袍自然还是湿透的,可她露在外面的皮肤却极为温热,黑咕隆咚的床底下厉执倒不觉得有什么丢脸,便无视少女稍微僵直的身子,只管自己怎么暖和怎么贴,凝神屏气瞪向外头那一双来回走动的靴子。
片刻后,厉执终是明白过来,那人在四处翻动,分明想找什么东西。
找什么?
偷东西偷到他头上了,想来不是为一般钱财的小贼。但除此之外,厉执一时也想不到他屋内有什么值得让人冒着性命危险盗取的宝物,只看到对方的步子一直来来回回晃悠,显然是也没有找到。
便在厉执沉思之时,贼人忽地蹲了下来。
像是才注意到地上的一滩水迹,厉执看到一只手迟疑地往上面摸了摸,心里一紧,他们刚刚滚进床底,一路都是水痕,眼看就会被发现。
果然,那贼人动作突然停滞,定是猜到床下有异,顿了顿将双手撑向地面——
厉执瞪眼看着,心如擂鼓,琢磨一会儿是先打狼还是先打虎。
然而事实上,并没有给他采取任何行动的机会,就在那一张他竟然认识的脸倏地出现同时,他被身后重重的一脚给踹了出去。
“迟恪!”厉执扑到一脸震惊的男子身上,顾不上火辣辣的疼,惊讶叫出口,“怎么是你——”
却没想到话没说完,迎面一股掌风劈过来,厉执条件反射地躲闪,倒是惊险避开。
“你干什么!”厉执怒视那叫迟恪的男子,厉声质问。
对方满目杀气,却并不多言,紧接着又一掌而至,招招致命,逼得厉执一心阻挡反击,连注意床底下那少女的心思都没有,更别说找件衣裳,就那么光不出溜的被追着满屋子乱蹦,一
边吼叫一边实在搞不清究竟是什么状况。
这迟恪的夫人前不久因重病而去,守灵的日子还没过,他怎么就出现在这了?他又在找什么?为什么要对他这番下手?
厉执心惊肉跳地看着眼前人,对方劈头盖脸的气势让他不敢松懈半分,可是说到底,他一个没分化的少年身手再怎么灵活,也注定敌不过身为天乾的无厌堂堂主。
本章未完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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